Monday, December 6, 2010

她的故事


当她的双脚踏上黄土尘阳的南洋土地时,她就知道这一生活得不同凡响。孤身偷渡来到南洋,抱在怀里的只有几缕单薄的衣裳和唯一的家书,还有一股不服输的蛮劲!她不甘心,六岁就被父母买到他家当童养媳,从此她就无亲无故,只有他可以依赖。每天地瓜番薯充饥,她甘愿;每天她被当丫鬟使唤,她忍耐。没有人可以告诉她是什么,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为什么?

她天真的以为逃离了百般屈辱,恍如地域似的家园,她就可以像每天在海面上翱翔的海鸥,自由自在地逐梦。空壳的童年和独守冷宫的少年,使她忘记了泪水的味道,折腾她的是对他的思念。于是她想变成海鸥,去逐梦,去寻梦。为了众里寻他,跨越了长长的江河,落脚在南洋。人海茫茫,人生地不熟,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。她以地为床,一天为被,一步一脚印地为她自己的生命开一朵昙花。或许是命运的安排,她还是遇见了他!她以为此生该靠岸了,不必在挥动长长的翅膀随着海浪飞翔。他带给她的不是棵该停靠的树,而是一棵既要凋零的树。孤零零的树枝上,还停靠了另一只海鸟,情何以堪。她的梦如同泡沫随着海风消失了,她没有崩溃,默默地用泪水浇灌着他,使他那颤抖的绿叶可以茁壮起来。


他和她,还有她就这样在海岸上守着艳阳。脚上的水滴是她的乐章,手掌的汗水是他的歌谱,渐渐地在岸上编制着美丽的交响曲,田地为她高歌,肥土为她伴舞。当艳阳东升时,田里的小东西骄傲地穿起绿衣,牵动着她的嘴角。她和他,还有几个他。她多了几棵小树,青春已释的脸蛋多了好多的皱纹,乌黑的亮发也多了好多的白发。她不在乎,她甘心付出。

老树的离去,小树的长大。她还是在她的小田地里偏置着绿衣裳,夕阳西下她才愿意拖着弯弯的背影回到小树林里。小树成了小树林,愿意为她奉献小甘露。她的嘴角又被牵动着。今年的冬天,她干硬的翅膀再也飞不动,倒下了。。。小树林这是才恍悟,她什么清福都还来不及享受,所奉献的小甘露她都施肥在小小树苗上。

就这样,她还是随着他而飞,和他在遥远的天国再聚守。她的生命就像昙花,努力开出美丽灿然的花朵,哪怕只有一夜间的美丽。她——我的奶奶,一个用汗水諞写生命的女人,一个为坎坷生命奋斗的女人,好伟大的生命!

还依稀记得,那海鸥纷飞的日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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